海角村的晨曦,总是裹挟着海洋深处的气息率先抵达。微咸的、沁凉的风掠过墨蓝色的、尚未完全苏醒的海面,轻柔地穿过米白色别墅敞开的落地窗,拂动浅亚麻色的窗帘,带来新一天最初的问候。
晨光尚未变得炽烈,以一种近乎透明的金色,斜斜地泼洒进三楼书房。光柱中,细小的尘埃如同被惊扰的微型精灵,悠然起舞。
林星已经坐在书桌前许久。
那不是一种苦思冥想的姿态,也非被灵感困顿的焦灼。他simply坐在那里,背脊挺直,目光沉静地落在面前空白的五线谱纸上。右手无意识地转着一支削尖的HB铅笔,笔尖在晨光下折射出一点微光。
他的脑海中,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无声的、恢弘的交响。
自那夜系统彻底消散、庞大的异世音乐库蛮横地融入他的灵魂后,这种奇特的“内省”状态便时常出现。那不是回忆,不是调用,更像是一种……浏览,一种无边无际的漫游。无数旋律、节奏、音色、情感碎片如同星河般在他意识深处流转、碰撞、又分离。
他并非在艰难地“创作”,而是在广袤无垠的音乐海洋中,为《孤塔》那个冰冷、孤绝又暗藏生机的故事,捕捞最契合的那一颗珍珠。
阿汐端着一杯刚温好的牛奶轻轻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她的男人坐在晨光里,侧脸线条冷硬却柔和,眼神空茫地望向前方,仿佛穿透了墙壁,凝视着某个遥远而旁人无法得见的维度。指尖的铅笔匀速转动,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禅定的节奏感。
她没有立刻打扰他,只是将牛奶杯轻轻放在桌角不易被碰洒的地方,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抱起一个软垫,安静地凝视着他。
她喜欢看他这种状态。不同于直播时那种精准高效的“十分钟创作”,也不同于偶尔即兴弹唱时的放松慵懒。这是一种更深沉的、完全沉浸于内在世界的专注。每当这时,他身上总会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宁静而强大,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离开来,却又奇异地成为这个温暖家庭图景中最稳定、最核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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