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是一个心情各异的难眠之夜。
百里伊他们流亡扎根在外数年,回到昔日族地,尤其如今这块地已经另有主人,心情复杂自难以言喻。
连沈青栖终于空闲下来,心情也难得有些感慨。
一晃眼三年了。
她回到主舱区层分配给自己的舱房,这间舱房很大,就在秦晋的主舱房隔壁,他确实有心了。她进去走了一圈,又推开窗望了一阵,关上,最后把蜡烛吹灭了,合衣躺在床上,黑乎乎的夜里她望着模糊的天花板,伸出五指比了比,心道:终于把户口迁过来了。哎,我这经历啊,真比童话故事本还悬乎。
但其实她挺累的,闭眼秒睡,沉沉一觉到第二天下午。
秦晋则坐了半夜,静静盯着梁绅惨白憔悴的脸,直到下半夜,才回舱房休息。
他身体很累,伤也有些疼痛,但这寂静只听见水声风声的夜里,吹灭蜡烛后的偌大舱房,反而大得可怕。从前十个人,睡两个大通铺,已经团灭的白关等背叛者伤他太重,不提也罢,但张永他们的笑声仿尤在耳边。
张永说他的家乡是北边隋州一个叫蚬乡的小地方,以前还是耕读传家的,他想有机会的话回去找一找,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父母坟茔。他还有个妹妹,希望秦晋替他找一找。人海茫茫,但秦晋还是想找。
秦晋站在舷窗边上,视野比从前模糊了不少,但仰头一轮明月高高挂,冷白的霜华不知爱恨,无情铺撒在人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唇齿间咀嚼秦越和郭琇这两个仇人的名字,深吸一口气,勉力强行压下胸臆间翻滚的恨意。
良久,秦晋才转身,长腿步伐匀称回到舱床侧,沉默躺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