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宜修见得此景,却是更怒,伸指骂道:“你呐!你还真是个孽障?!你难道真不晓得,裴师兄固然因了裴师侄战殁心如刀绞,但又怎可能怨你半分?!师徒父子、师徒父子!你有个什么怕头?!”
康荣泉只将脑袋埋得更深,这场景直静到周宜修都能听得到前者刚采买来的几根翻地蚯蚓在灵土中蜷曲前行。
老修目中怒色涌出,正待再骂,低垂着脑袋的康荣泉才在此时涩声开口:“正是因了师父不怨小子,小子方才不敢回宗。”
周宜修甫一听得此话,原本准备骂出口的话便就只能如鲠在喉、强咽肚中。他看不到康荣泉此时脸色,只照旧为这小子心疼。
又愣了半晌过后,周宜修方才缓缓坐回交杌。他端起酒杯的动作极慢,仿似真如个没有灵力的寻常老农。
醇香甘甜的细露再一入口,周宜修却难生出半分快意。半杯残酒被他嚼了一阵过后方才下肚,这老修再开口时,语气却又低沉了许多:
“三月前我回去见娃娃的时候,又与裴师兄坐在一桌。他言语里头对你颇多关心,他也猜到了你是这份心思,”
康荣泉悄悄抬了点头,掩在下头的脸上生出一丝惶恐。确如当年带着靳世伦等人逃了经课,却遭蒋青拦在半路的时候一样神情。
“他从未怨你,他只让我在恰当时候与你讲,”老修在此一顿,又自斟酒,饮过之后,面上生出分自嘲出来。
“我也不晓得今天是不是恰当时候,但回来又忍了三月你这猪肝脸色,今日饮多了,确再难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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